最后的尊严
作者
吾建英
妈妈突发心脏病,夜里叫了救护车,送医院急诊,平时口齿伶俐的妈妈,任凭我们怎么叫也不肯回答,那一时间,她连发发声都不能了。好在医生作了紧急救护,吸氧、上药之后,妈妈终于渐渐缓过来了。在急诊室观察,我留下来陪床。邻床有男的,跟妈妈一样也是72岁,年龄不大,但听陪床的妻子和儿子说,因为车祸头上开了刀,命是保住了,但一半躯体瘫痪,含一只手和一只脚。隔着妈妈的床看那大叔,他经常打着呼噜,但那会动的另一只手和脚却不断地舞着,不是掀掉被子就是扯掉氧气导管,几次虽于心不忍还是叫醒了那累极了抽空打盹的儿子。儿子一次次将父亲的手脚重新塞进被窝,氧气管插回原位。有几次,我看见那儿子双手将父亲的手握在手心,轻轻地说,“爸爸,你听话,手不要乱动。”像是一个父亲对着孩子。清晨六点的时候,妻子和儿子一起给那父亲换尿不湿,翻这边,翻那边,一层一层剥下,又一层一层包上去,父亲全然没有感觉。妹妹说,爸爸当年病了住在她家,有一次大便失禁,他心里便有二十分的过意不去,连连地说,“我怎么这样没用?”为他在女儿面前出了丑而羞愧、自责。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爱恨恼羞是人的情感流露,而尊严是人一生为之努力守护的底线,但到了某种的时候,人面对尊严,却无能为力。多年以前看毕淑敏书里提到的临终关怀,触及到了那样一个群体——病弱得不能部分自理或完全不能自理,但气息仍存的那样一群人,或者说,是到了那样一个阶段的人,给那样的群体以关爱,尽可能地让他们的人生最后时光能够平静安宁,让他们的死不至于太难堪,这是临终关怀的核心。与毕淑敏倡导的临终关怀不同的是,在电影《非诚勿扰2》中,最难忘的是那个为活人召开的追思会,得了不治之症但神志仍然清醒的人召集亲戚朋友,唤起共同的记忆,一起回首相互所拥有或相互有交集的那一段人生。追思会之后,一艘船载着一辆轮椅,大海的中央,轮椅飘然而下,坠入大海,连同轮椅上的人。这里提供了一个与以往截然不同的临终关怀理念。倘若不考虑环境污染,在人口老龄化到来、一代又一代独生子女成家立业的今天,我越来越感觉到这样的一种方式是少之又少的留住最后尊严的方式。更多精彩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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