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养儿防老,在农业社会,是赡养父母。而在工业社会,是去养老院看望父母。
从这个角度来说,如今的大龄单身一族丁克们同学可要注意了,等你老到需要进养老院接受护理时,你就会明白:年轻时没有吃过育儿的苦,老了一样要吃无儿的苦,只不过形式不同罢了。
当然,本文无意渲染焦虑,生活的每一种选择都应该受到尊重,特别是你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我们都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养老院也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小型社会,在养老院里也有隐形的鄙视链,养老院的生活并不一定温馨幸福,悠闲自在,也许只是一个可以容纳肉身却容纳不了灵*的地方。
金钱在生活中给人可以万能的感觉,但在养老院里就真的只是钱而已了。
钱多的老人肯定受到院方的尊重,但未必受到护工和其他老人的尊重。特别是这个老人没有亲人在身边,很少有人来探望时。
当然钱多的老人院方当然欢迎,但你不要指望因为钱多而获得周围老人的好感,如果自己无儿无女,或者儿女远在他乡很少回家探望的话,钱再多也一样位于养老院内部鄙视链的底端。
养老院里老人之间的鄙视链很有意思,多子女的鄙视独生子的,有独生子的鄙视无子女的,子女在本地的又鄙视子女在外地的。评判强和弱的标准就是,看你被欺负之后,有没有人找他算账,如果没有撑腰那就是最底层的。
这一鄙视链产生的逻辑依据,就在于这位老人入院后获得了多少亲属的探视。
因为老人亲属的探视密度,与护工的服务质量及院方的重视程度达到了同频共振。
要知道养老院的护工也只是一个普通打工人,工作强度还特别大,一个护工要照顾多个老人,比如这里4个床位配一个护工,但由于两班倒,实际上每个护工当班是需要照顾8个老人的。
这些工作包括但不限于给老人穿衣,喂老人吃饭,给老人洗澡,服侍老人换尿不湿,端屎端尿。
虽然我们都以为护工提供服务,老人付出金钱,养老院监督服务质量,这个模式没有问题。
但是有个说法叫做“合法伤害权Righttolawfulinjury”,各行各业都普遍存在。就是说在规则范围内,只要手里的权力够大,可以让你生不如死,而且你根本抓不到我任何把柄。
永远不要忽略关于人性的深层次问题。
人性是“久病床前无孝子”,所以不要奢望护工把一群病恹恹的老人当亲爹亲妈来孝顺。
护工当然也懂,当他发现多喂你一口少喂你一口都是拿这么多钱时,给你洗澡冲洗5分钟和冲洗3分钟都是拿这么多钱时,给你穿衣服把纽扣扣满和少扣一两个扣子都是拿这么多钱时。护工往往会选择性地降低一些服务质量,让自己的收入性价比变得更高,就和普通人上班摸鱼划水是一个道理。
有时护工会选择什么样的服务对象降低质量呢?往往是处于鄙视链底端的那部分老人啊。
现在的打工人都知道躺平这个词语,都知道上班摸鱼和划水这个梗。
你行动不便,和护工说想去趟厕所,护工装作没听到,听到了也说要你先等着,然后去干其他事,过个半小时再来管你。
知道你有哮喘,偏要把你安排在通风不好的地方;知道你和谁有矛盾,偏要把你俩安排在一个房间;知道你腿脚不利索,偏要把你安排在楼层较高的房间;故意把你安排给有传染病或者大小便失禁的老人一个房间....
比如,给你点冷暴力。护工故意不跟老人说话,不给他好脸色。你想吃什么东西,其他老人提出来了护工马上就去拿了,你说了护工就说他还有事让你等着。
或者随口指桑骂槐一句断子绝孙的老东西,护工也不说骂的谁,但你知道。
这些都是小事,但是对老年人的伤害却非常大。
如果老人在外面有子女,起码护工还会有所忌惮,知道他自己做得太过分,会有人来闹,就会自觉收敛。
院方作为监管者,当然要发挥重要作用。
但是,基于同样的道理,院方最重视的群体,往往是处于鄙视链顶端的那部分老人。
为什么?
因为顶端的人得罪了成本大,底端的人得罪了成本为0!可见这个鄙视链不是随随便便画出来的。
如今民事诉讼的基本原则是“不诉不理”,简单地说就是“民不告,官不究”。
如果一个老人连自理能力都失去了,他还有能力去状告养老院吗?
当然没有,所以如果老人觉得养老院对的服务对不起他给的钱这就只能靠子女维权了,
所以没有女子的老人,养老院又有什么动力,对护工的服务质量进行高标准监管?
作为院方来讲,情况太恶劣的护工当然会被开除,可是新招来的人一样会有类似的问题。
这种情况,尤其是在养老行业,从来就不是个案,而是普遍性的现象。
这就是人性。
养老院基于安全等因素,通常都是半封闭的环境,除了子女,几乎没有人去那里,形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小社会。
从这个角度说,养老院里那些无儿无女的老人,其实和学校里面的“孤儿”没有本质的区别,都属于被欺负的对象。
在学校,父母是孩子的依靠。在养老院,子女其实就是老人的依靠。
在养老院,趾高气昂,站在鄙视链顶端的老人,叫儿女双全,有权有势。站在鄙视链最底端的就是无儿无女的老人,不管你有钱还是没钱,都被划为“孤寡老人”。
什么人开养老院,现在老板们开养老院,是为了哄老人开心?是为了社会正义?是为了做慈善事业?
其实大多数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赚钱。
这个行业里的老板,靠什么完成资本原始积累的都有。有些是正经的生意人,有些则是煤老板,放高利贷的,搞房地产的,搞P2P的,卖药材的,最让人感到恐惧是那帮“浦田”系转行搞养老的,他们把原来那套坑人套路复制过来搞养老,这帮人的德性,你懂!
最后,说说监护人问题。
现在的养老院,大多数都是签三方协议,院方、老年人和监护人三方。没有法定监护人,很多养老院根本就不敢收,为什么呢?收进来,脑子清醒还好说,如果一生病不能自理了,失去意识了,就算是卡里有一个亿,谁来付钱,怎么付,重大的决策谁来做?送医院,做手术,都是要监护人签字的,谁来签?如果监护人不在,院方签了字,出了问题谁负责?
要是无儿无女,没人替你维权的,简直就是砧板上鱼肉,任人宰割。养老院其实是一个残酷的“江湖”,养老院从来就不是乌托邦,很多时候里面起作用的是“丛林法则”。
大家都知道北京第一个买劳斯莱斯的富豪李春平,他年轻时一表人才,30岁娶了68岁的好莱坞明星,陪伴了10年后,妻子去死,他继承了巨额遗产回到中国。此后20年,他平均每天慈善捐款7万元,累计捐款3.3亿元,被誉为"百年慈善第一人"。
他回国后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年底他被诊断患了老年痴呆症,他的亲人,养老院,工作助手就开始围绕他展开了一场激烈的监护权和财产的争夺战,然后被曝光他被人灌药,强迫签字按手印等等。这就是一出现实版的“吃绝户”